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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法國浪漫主義畫派的先驅──傑利柯如何用《梅杜莎之筏》神打臉腐爛政府!
傑利柯年少時便開始接受學院派正統嚴格的繪畫訓練,身為古典主義繪畫大師大衛(Jacques-Louis David)的徒孫,傑利柯還專程遠赴布魯塞爾探望這位遭到流放的太師父。此外,傑利柯也曾向卡爾.維爾內(Carle Vernet)學畫,依照福爾摩斯原典中的描述,這位維爾內應算是福爾摩斯的曾祖父或外曾祖父。關於這個問題後面章節我們再做介紹。傑利柯的學習過程非常賣力,他鑽研解剖知識,臨摹羅浮宮前輩巨匠的作品,在參訪義大利許多文藝復興、巴洛克時期的頂極作品後,傑利柯逐漸走出了自己那重視繪畫情感、表現手法強烈的風格。
除了繪畫之外,傑利柯充滿了自由奔放的民主思想,使得他對當時復辟保守的波旁王朝政權31 有著強烈的不滿情緒。1816年震驚法國社會各界的梅杜莎號沉沒事件,不僅引起了輿論一片撻伐,傑利柯也決定利用畫作對波旁王朝腐敗的統治進行尖銳的控訴。梅杜莎號原先預定開往西非的塞內加爾(Sénégal),不料卻在1816年的7月6日觸礁沉沒,除了部分乘客搭乘有限的救生艇逃生之外,剩下的一百四十九人只能擠在一片大木筏上(其中有一名女性),隨著浪濤載浮載沉,這是何等驚險誇張的景像。這張擠滿了一百多人的大木筏隨浪漂泊了十一個晝夜,大多數的人死於飢渴以及為了爭奪口糧與淡水的互相殘殺,當一艘叫阿爾古斯號(Argus)的船發現他們時,船上僅存十五名奄奄一息的倖存者,而回到法國本土後,最終僅有十人保全了性命。
根據事後的調查報告,該船船長的無能指揮是船艦沉沒的最主要原因,這位幾乎沒有任何航海經驗的船長完全是由腐敗的波旁政府徇私任命,甚至在發生船難的第一時間,船長隨即搭乘救難艇逃生,絲毫不顧慮其他船員的性命安危,社會輿論紛紛痛斥腐敗的政府與無能的船長。傑利柯對此更是忍無可忍,決心用畫筆再現這一令人痛心悲憤的船難事件,進而向政府表達控訴。
用心的傑利柯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工作,除了盡可能收集相關報導評論外,他還親自口訪倖存者,了解船難悲劇的詳細經過。另外他到醫院中觀察寫生,研究病人在痛苦與瀕臨死亡前的動作神情,還到停屍間去考察屍體腐爛的不同程度,也到海邊觀察浪濤與雲彩的變化, 最後還在工作室中搭建了一艘木筏的模型開始描繪。為了精確呈現悲劇的臨場感,避免人物姿態的虛假造作,他故意不用專業人體模特兒, 而找了較能表現自然體態的素人模特兒來擺姿勢,像是傑利柯的師弟德拉克洛瓦(Eugène Delacroix,1798—1863年),後來的浪漫主義繪畫大師,也在畫中木筏的左手邊,扮演了一具搶眼的大體。
這幅《梅杜莎之筏》形成了自左下方向右上方的對角線構圖,木筏沿著這條對角線向上,右方最頂端是一個黑人倖存者,他正拼命地揮動手中的紅布,向遠方海平面上的阿爾古斯號求援。逆向的海風鼓動了風帆,強勁浪濤顛簸著木筏,但木筏上的前景盡是躺滿了往生者與奄奄一息的倖存者,這種動與靜、生與死的恐怖平衡,造成了畫面的緊張嚴肅氣氛。傑利柯還運用了厚塗顏料,以及強烈的光影對比, 傳達了倖存者對死亡的恐懼。
整幅作品中充滿了張揚的激情、扭曲的人性與醜惡的死亡氣味, 更表達了對當局的嘲諷與控訴。1819年傑利柯憑藉著此畫在沙龍展上獲獎,隔年他還將這幅作品送到英國巡迴展覽,受到熱烈歡迎。但對法國當局來說,傑利柯絕對是名頭痛人物,路易十八後來對傑柯利不悅地表示:「你畫了一幅災難,不過對你的災難可能還不只這一次。」
傑利柯平日相當熱愛騎馬運動,也愛畫馬,他的幾幅賽馬作品中洋溢著激昂的氣勢與奔放的情感。令人遺憾的是,他在某次的墜馬事件中傷及脊椎,在床上飽受病痛折磨近乎一年後,仍然傷重不治,得年三十三歲。
我曾造訪傑利柯的安息地,巴黎郊區的拉雪茲神父公墓(Cimetière du Père-Lachaise),特意向這位熱血澎湃的畫家鬥士致敬。傑利柯的雕像斜倚在自己的墓碑上,他手中仍握著畫筆與調色盤,眼視遠方,彷彿仍在構思下一幅激昂的生動傑作。雕像下方的墓碑中央,正是他那幅偉大的《梅杜莎之筏》淺浮雕,與今天掛在羅浮宮內那幅巨型真跡一樣,傑利柯以鮮明激越的色彩處理,及新穎的構圖,加上作品中流露強烈真實情感,成功塑造了自我的風格。
傑利柯那悲天憫人的同理心及嚮往人權自由的真性情,藉由他的畫作穿越了兩百年的時空,依舊感動著人們。
|文章節錄:《名偵探與柯南:福爾摩斯藝文事件簿》/華滋出版
|圖片來源:傑利柯(Théodore Géricault),《梅杜莎之筏》(The Raft of the Medusa)